月光在碎裂的青砖上淌成蜿蜒的银溪,秦灵儿后颈的狼毛还泛着未褪的金芒。
她将那片沾着九尾狐毛的青铜残片攥进掌心,尖锐边缘刺得生疼。
“这时候还有闲心捡破烂?”楚逸风的声音擦着耳畔响起,握剑的右手却悄悄覆上她发颤的指尖。
巷口貔貅石像的残骸突然簌簌震动,慕容雪踩着满地冰晶走来,月白色裙裾扫过之处,霜花凝成无数细小的狐尾形状。
“三更天的戏该收场了。”她屈指轻弹,悬在空中的冰凌突然折射出万千星芒,整条暗巷顿时亮如白昼。
秦灵儿腕间月牙纹路骤然发烫,兽瞳在金光中收缩成竖线。
她听到茶楼瓦檐上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不知何时聚满了举着灯笼的百姓,几个佩刀汉子正扒在窗棂上探头探脑。
“半人半狼!”“莫不是塞外的妖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尾巴已经扫倒了半堵砖墙。
“专心。”楚逸风突然揽住她的腰腾空而起,原先站立处炸开三尺冰刺。
他在半空旋身挥剑,剑气削断茶楼飞檐上三串红灯笼,燃烧的碎纸如同赤色流星雨砸向慕容雪。
秦灵儿趁机蹬着墙面折返,狼爪裹着金芒划出半月弧光。
狼魂冲击波撞碎冰阵的刹那,整条街的酒旗都被震得猎猎作响。
卖糖人的老翁打翻了青瓷罐,饴糖在青石板上凝成琥珀色的惊叹号。
秦灵儿嗅到空气里暴涨的恐惧与兴奋,那些目光像沾了蜜的针,既刺痛又让她尾椎窜起难言的颤栗。
慕容雪抹去唇边冰碴,发间银簪突然化作九条狐尾虚影。
“楚家小子要护着宠物,不妨先拆了你的剑骨。”她话音未落,霜刃已贴着楚逸风喉结擦过,在他颈侧留下细如蛛丝的血痕。
秦灵儿暴怒的嘶吼引动头顶雷云,金纹顺着狼爪爬上屋檐,将整片屋瓦掀成漫天暗器。
“退后!”楚逸风格开直取秦灵儿心口的冰锥,玄铁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他忽然想起师父说过慕容氏最擅移花接木,却没想到对方剑招里竟藏着塞外幻术。
秦灵儿喷出的血珠在半空结成赤色冰晶,每一粒都映出他瞳孔里跳动的金火。
瓦砾堆里突然飞出七枚梅花镖,柳如烟的声音带着血气:“攻她左肋三寸!”几乎同时,韩立的玄铁令破开冰层,将慕容雪的狐尾虚影钉在酒肆旗杆上。
楚逸风趁机挽出九朵剑花,剑锋却在中途诡异地扭曲——本该刺向慕容雪的杀招,竟朝着秦灵儿后心偏去。
青铜面具残片在秦灵儿掌心发烫,她凭着野兽直觉矮身翻滚,剑气擦着头顶削断三根狼毛。
楚逸风瞳孔骤缩,剑柄同心结的红穗突然寸寸断裂。
慕容雪的笑声裹在冰雾里忽远忽近:“情深义重最易催生心魔,这招‘移星换斗’可还衬景?”
暗巷尽头传来木屐叩击青石的脆响,李玄风握着酒葫芦的身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慕容雪突然旋身后撤,狐尾虚影卷着霜花在屋脊间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