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声响被夜风揉碎在巷尾时,周尘的剑鞘已压住殷鸿要去捡粗陶瓶的手。
两人影子在火光里交叠成嶙峋山石,兵器铺二楼传来瓦片碎裂声的瞬间,周尘拽着殷鸿闪进隔壁染坊晾晒的布匹阵中。
"那衣角的流云纹是剑派内门弟子。"殷鸿用气声说,手指在染缸边缘蹭了道靛蓝,借着月光在粗麻布上画出三枚铜铃叠套的图案,"上个月送饭到戒律堂,我在秦墨长老砚台下见过这种纹样。"
周尘从怀里摸出半块冷掉的烧饼,掰开夹层露出昨夜在镇妖塔外围捡到的残符。
符纸朱砂印与烧饼渣混作一团,却在触到殷鸿佩刀时突然渗出冰蓝纹路——与兵器铺水沟里映出的剑气碎芒如出一辙。
三更梆子又响时,两人已伏在藏书阁飞檐上。
周尘用剑尖挑开瓦片,月光漏进阁内第三排书架,正照在秦墨亲传弟子捧着的《伏魔剑谱》上。
殷鸿摸出从山下猎户处换来的蛇皮水囊,将傍晚买的雄黄酒顺着瓦缝滴在书架顶端悬挂的驱邪符上。
符纸遇酒泛出青烟时,那弟子突然惨叫。
周尘看见他怀里掉出的账册,最后一页赫然画着镇妖塔结构图,塔底朱砂标记的位置正是三日前考核时赵无极剑气劈裂的方位。
五更天未明,两人蹲在后山溪涧清洗夜行衣。
殷鸿的刀柄缠着半截从账册撕下的纸页,浸水后显出血色小字:"七日后子时,塔底。"周尘将洗剑用的寒潭水泼在石上,水痕凝成的图案竟与昨夜残符走势重合。
"秦墨要在镇妖塔解封上古妖兽。"殷鸿的刀尖在地上划出三枚铜铃,"考核时赵无极的追魂铃能控妖兽神魂,那老匹夫想借机夺掌门信物。"
正午的演武场,周尘刻意让木剑被挑飞至戒律堂方向。
殷鸿追着剑撞翻秦墨案头砚台,在满地狼藉里摸到块冰凉的玄铁令牌——正面是掌门印,背面沾着星点妖兽血。
当夜暴雨倾盆,两人在柴房拆开油纸包着的令牌,夹层里掉出半张血书。
殷鸿用散修时学的龟甲显形术催动,血迹化作三十六道剑气走向图,每道都指向镇妖塔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