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糖霜杀机
北灵域的极光漫过玄策王城时,定鼎宗的黑龙战船碾碎了边境罡风。三百道黑袍身影伫立船首,为首老者眉心浮现青铜鼎纹,武王八重的威压震得云层逆流。
血色残阳将王城轮廓染成暗红,玄策王族的青鸾旗在城头无力垂落。副使枯瘦的手指从黑袍中缓缓伸出,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占卜用的骨粉。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像锈刀刮过青铜鼎。
"三日内,玄策王族血脉尽灭。"
指尖猝然窜起幽绿火焰,火舌舔舐间浮现黑龙王布满鳞片的下颌。一滴涎水从火中幻象落下,竟在青石板上蚀出滋滋白烟。副使袖中滑出半片龟甲,上面用处女血画着玄策王族的族谱图腾。
"记住。"鬼火突然暴涨,映得他眼窝深如古墓,"要做得像蛮族劫掠。"火焰中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黑龙王的黄金竖瞳缓缓收缩成线,"那些草原狼的弯刀...正好用来放干凤凰血。"
远处传来守夜人梆子声,副使反手掐灭火焰。最后一缕青烟扭曲成王族幼童啼哭的形状,被他用舌尖卷入口中。月光忽然暗了,宫墙阴影里闪过几双发红的眼睛——是饿了整整三天的北境狼群。
他们不曾察觉,千里外的红枫殿檐角,十二只糖霜凝成的冰雀正歪头打量战船。秦政咬碎口中的星辰糖,甜味在舌尖炸开的刹那,三百道因果线已缠上所有入侵者。
云妃的翡翠护甲划过鎏铜镜面,在镜中割裂自己的倒影:"陛下竟允了政儿拆解祖庙青铜鼎..."她突然抓起案上糖塑的镇国玺,武灵级的威压震得窗棂簌簌作响,"连国器都敢熔了做糖模!"
萧景桓默然望着那碟霜糖白虎——虎眸是用边军缴获的武灵级妖丹所制。三日前他亲眼见到,秦政弹指将白虎凶魂封入糖人时,祖庙的护国大阵自动降下祥瑞。
北风卷着碎雪撞在雕花窗棂上,云妃倚在暖阁的软榻边,指尖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羊脂暖玉。窗外传来宫人扫雪的沙沙声,她却仿佛听见了千里之外雪崩的轰鸣。
“上月北疆雪崩……”她忽然轻笑,指节一收,暖玉在她掌心无声碎裂。可那玉屑并未散落,反而如被无形之力牵引,在她掌心上方悬浮重组,渐渐凝成一座微缩的王城——飞檐翘角,亭台楼阁,连宫墙上的纹路都纤毫毕现。
“政儿说要造冰雕园林。”她眸色幽深,指尖轻点,那微缩王城的城门缓缓打开,隐约可见冰雕的凤凰振翅欲飞。**“工部抽调三千工匠,老祖宗竟亲自去雪山取冰!”
话音未落,窗外忽地飘进一片枫叶,本该早已凋零的秋红,此刻却鲜活得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枫叶在半空悬停,叶脉间紫气流转,如细小的游蛇蜿蜒,最终凝结成一行小字:
云妃眸光微动,伸手将枫叶轻轻按在胸口,未曾察觉叶背暗藏的帝纹正悄然蠕动,如饥渴的深渊,无声吞噬着千里外某位武王窥探而来的神识。
“妹妹可听说……”萧景桓的声音忽从殿外传来,腰间佩剑无风自鸣,剑鞘上盘绕的龙纹竟似活了过来,鳞片开合间发出低沉的龙吟。他踏入殿内,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刹那间,一幅血色画卷在空气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