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深灰色高领毛衣,外套搭在膝头,脸色比白天在医院时更加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你怎么来了?医生允许你出院了?”江时茶皱眉问道。
谢缘轻咳两声,声音有些沙哑:“不放心你。”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确认她安然无恙后,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
江时茶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雪松气息。
“其实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她系好安全带,语气平淡,“我能处理好。”
谢缘操控轮椅转向她,眼神专注,“我知道你能处理好,但我不想冒险。”
车子平稳地驶离小区,江时茶透过后窗看到仍有几个狗仔在蹲守,心里一阵烦躁。
“要去哪?”她问。
“我在城郊有套别墅,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谢缘说着,突然又咳嗽起来,这次比之前更加剧烈。
江时茶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你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谢缘接过水喝了几口,勉强止住咳嗽,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没事,老毛病了。”他勉强笑了笑,“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
江时茶别过脸去,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的侧脸。
路灯的光晕透过车窗斜斜洒在江时茶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鼻梁的弧度像被月光打磨过的贝壳,下颌线利落得能斩断流转的夜色。
她垂眸时,眼尾的淡青色与脸颊的冷白交织,像是宣纸上晕开的水墨,无端添了几分脆弱的诗意。
谢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鼻腔泛着浓郁的玫瑰香气,脖颈处泛起了红。
突然就有点热。
谢缘别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轮椅扶手,金属表面沁着冷意,却压不住他耳尖腾起的温度。
车载香薰散出的雪松气息与他身上的药味混作一团,在密闭车厢里蒸腾成暧昧的雾。
“空调调高些。”
他轻咳着扯松领口,余光瞥见江时茶转头的动作,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额前碎发被风拂起,掠过微蹙的眉梢,睫毛在路灯下忽闪,像振翅欲飞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