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胤禛来说,他之所以不太喜欢来到宜修这里,正是因为这种令人感到有些压抑的氛围。
自从菀菀进入府邸之后,宜修便时时刻刻将自己的身份牢记于心,甚至在他面前也开始恪守各种规矩,不再似从前那般随意自在。
见胤禛离开餐桌,宜修急忙匆匆用完餐食,跟着走了出去。剪秋则带领着其他下人迅速沏好了一壶香气扑鼻的热茶,并端进了房间里。
“王爷!”宜修轻柔地叫道,同时从奉茶侍女的手中接过那精致的茶杯,缓缓递到了胤禛的面前。
胤禛微微点头示意,开口让宜修坐下。听到这话,宜修心中稍感宽慰,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坐榻前方的绣墩旁,轻轻落座。
然而,即便此刻已经坐下,宜修依然没有忘记自己卑微的身份。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庶出妾室罢了,就如同当年她的母亲一般。
因此,自从不能成为福晋以后,言行举止她都不敢有丝毫的差错与越界之处。
每当回忆起儿时的情景,宜修的心头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楚。
那时,她亲眼目睹母亲如何卑躬屈膝地侍奉阿玛以及正房夫人,那种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如今,尽管她已成为胤禛的侧福晋,但却始终无法摆脱那份源自童年阴影的自卑与恐惧。
而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是拜嫡姐柔则所赐。
倘若不是柔则横刀夺爱,抢先嫁入王府,那么此时此刻能够与胤禛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的人,理应是她宜修啊!
想到此处,宜修对柔则的怨恨之情愈发浓烈起来。
宜修安静地坐在下方,一双美眸时不时地往上瞟去,心里暗自揣测着:王爷今日看起来似乎并无离开之意,难道真要留下来过夜不成?
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咬了咬嘴唇,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稍作犹豫之后,宜修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王爷,妾身有件事一直搁在心头,不知道当不当讲。”
她说话时声音轻柔婉转,带着些许迟疑和敬畏。
胤禛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投向宜修,淡淡地回应道:“何事?这般吞吞吐吐的,可不像往日里那个端庄大方的你啊。”
言语之间虽有责备之意,但语气还算温和。
宜修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如今新福晋已然入府,妾身估摸着想,福晋初来乍到,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熟悉这府中的上下事务。所以妾身斗胆寻思着,可否由妾身先来帮忙管理一些时日,待福晋对一切都了然于胸之后,再将这些事务移交给她。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