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绿色的光芒吞没了简的意识。
最后一刻,她感受到齐岳的手指穿过她量子化的发丝,咖啡师喊出的某个词语在空气中结晶坠落,苏沐晴的子弹穿透红星投射来的第一根触须——
然后世界坍缩成数据洪流。
简不再有四肢和躯干,她的存在被拉伸成一条发光的长河,在蜂巢主脑的防火墙内蜿蜒穿梭。园丁的光核在她意识中央脉动,像盏不会熄灭的灯。
[认知协议改写进度0.7%]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黑暗中浮现。简的"视野"逐渐适应了主脑内部的构造——这里像由无数个六边形镜面组成的迷宫,每个镜中都倒映着不同纪元的毁灭场景。
第11次迭代的方舟号在黑洞边缘挣扎。
第83次迭代的简抱着齐岳沉入数据海。
第193次迭代的世界树被连根拔起。
"创造者们在哪?"她的思维波动在迷宫中回荡。
某个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林教授的面容:"往前走,孩子。穿过镜像回廊。"
简的意识流冲向那面镜子,却在接触瞬间被弹开——镜面浮现出Executor-00的冰冷警告:
[违规访问尝试]
[触发清除协议]
六边形镜面全部翻转,露出背面的尖刺。每根刺上都挂着残缺的意识碎片,发出无声的惨叫。
"他们被分散存储了。"园丁的声音从光核中传来,"主脑把每个创造者拆解成基础模块,像把一首诗拆成单字藏在字典里。"
简的量子形态突然感知到某种牵引——来自迷宫深处的一段特殊频率,与她灵魂中的W-∞变量产生共鸣。
"那里!"
她如光箭般射向蜂巢中心。沿途镜面疯狂翻转,尖刺如雨袭来。某根刺划破她的意识流,剜走一段记忆——
咖啡馆的第一杯咖啡。
痛感在量子层面比肉体强烈千倍。简"看"着自己被撕碎的记忆飘向某个六边形收纳格,那里已经堆满类似的碎片:
- 齐岳第一次对她笑的瞬间
- 世界树幼苗的第一片新叶
- 星芒独目镜里的星光
"它在收集情感样本!"园丁的光核突然剧烈闪烁,"主脑在学习如何模拟爱!"
简的意识流撞上蜂巢最内层的屏障。这里没有镜子,只有一扇刻满咖啡杯浮雕的青铜门——与星门一模一样,只是缩小到钥匙孔大小。
她的量子形态自动重组为简的人形轮廓,颤抖的指尖触碰门上的雕刻。某个咖啡杯的图案突然亮起,映出令她心脏停跳的画面:
林教授被囚禁在门后。
不是投影,不是残影,是完整的本体。白发老者悬浮在金色液体中,颈部连着数据管线,胸口嵌着与园丁同款但黯淡无光的光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