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十几天前,他挂断和肖丞卓的通话然后就亲眼目睹了男人愤怒地将生日蛋糕拍在执着的快递员脸上,然后重重一脚将门踹关起来的暴力全过程。
他眼睁睁看着那扇价值万金的高级防盗门在遭遇重击之下发出一声沉闷的抗议随后瑟瑟抖了两下,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今天……也是你的……生日?”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辰光背对着他的身体突然摇晃了几下,突然毫无预兆倒了下去……那一次辰光的状态似乎比这回还要好一点,至少在他同样手忙脚乱的当下,还能保持理智怒吼出一句“不准叫救护车!你想闹到尽人皆知吗!!!”而不像这一次,就连要他帮忙找药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回家以后查过相关资料,很显然,这种频发性的剧烈头痛是脑肿瘤恶化的信号。
脑子里乱哄哄地响做一团,所有理智早已经分崩离析,当他把抽屉深处那个装着强效止痛药的小瓶子抓在手里时,因为焦急而用力过猛,一下子将整个抽屉掀翻在地。
里面零零散散的物品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几张貌似明信片的卡片最后翩然飞舞着落在凌乱的杂物之上。
视线不经意地掠过最上面那张的字迹,他整个人都僵硬成一具温莎夫人蜡像馆里的雕像。
确切的说,那几张卡片都是同一种属性的东西——生日贺卡。
在他视线下摊开的那张是一种由烫金质地的高贵白色特种纸制成的。上面用繁复而优美的花体英文写着一句简短的祝福——“idolae,happybirthday!”
第38章
“idolae,happybirthday!”
……漂亮的花体英文虽然很难辨别出笔迹,但几个简单的词句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写在之前的名字,更是像一种特异性的磁铁,将他的目光牢牢吸附住,难以移动分毫。
慢慢蹲下身躯,他依次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六张卡片。
虽然距今最久远的一张已经是六年前,但是平整毫无折痕字迹墨色鲜亮,很显然是被悉心保存起来的。
捧在眼前,一种似有若无的甜腻香味淡淡萦绕在鼻端,应该是沾染了生日蛋糕的奶油香。
凑近最新的那张仔细嗅了嗅,他深黑色的眼瞳,微微扩张了一圈。
不会错的,就是那天辰光扣在快递员脸上的蛋糕香味——幽静中淡淡的酸涩味道,应该来自于一种著名的覆盆莓果酱。
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推断对方口中“六年来”所指向的对象是同一个人。
“你在干什么?”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突然被横亘进的诘问吓了一跳。辰光单薄如一张白纸一样的脸在门口处露出半张。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他有些尴尬地错开眼神。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来,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偷看……偷看什么?”
“辰光……?”略带诧异地迎着对方眼中已经黯淡下去的光彩,他的头脑瞬间空白。
一室寂静中,他们两个都彼此交换着没有落点的目光。
迟疑了片刻,莫光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是说……自己不小心看到了你放在抽屉里的随笔。”
“哦,那个啊……”男人似乎舒了一口气,“没关系,就是一些信手的涂鸦,看到就看到了,也没有什么。”
“莫编辑,今天你先回去吧。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轻声地近似于哀求他离开,辰光小心翼翼挪到床前去,将手撑上床头柜的衣角,“麻烦你把刚才找到的药放在这里,需要的时候我好能自己拿到。”
“好。”某人赶快答应着将手里的药瓶小心翼翼放在他的手边,提醒着,“我就给你放在这里了……还有,旁边有水。”
“嗯,谢谢。”淡淡地应承着,辰光仿佛确认般将目光从他脸上划过,随即转过头去背对他,“麻烦你记得帮我吧客厅里的灯关掉。”
“哦,我知道。你好好休息。”
走到门前的时候,他转回头看了看了卧室灯光下男人逆光而立的背影。棱角分明的肩线,虽然比初见时瘦削了很多,却依然显得挺拔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