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Leone正在街角与人扭打,严格来讲是在挨打,他1个、对面4个。实力相差悬殊,但Leone毫不示弱,凶狠争抢着每一个机会还手攻击。拳脚对峙间夹杂着诸如“变态”“恶心”“死基佬”之类的谩骂,沈言刚巧路过就上前帮了个忙。他的确不是热心肠,但不代表会袖手旁观。
他们联手打跑了4个唯有人数优势的混蛋,即便沈言一个人就能对付,但Leone却不是肯坐享其成、由人搭救的类型。
沈言本来要送他去医院,可Leone拒绝,“前面就有药店,不用去医院这么麻烦。不过我钱包丢了,你能不能先借我?”他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眼里是少年人独有的炽烈明快。他似乎对这类情况颇为习惯,只是说话扯痛嘴角的伤口才微微皱起眉头。
沈言帮他买了药,又在附近的披萨店请他吃了晚饭,最后再开车把人送回来家。下车时Leone找沈言要电话说之后还钱给他,沈言觉得没这个必要、只出于好心的多说了一句,“以后遇到这种事不必硬碰,除了拳头其实还有更多办法可以反击。”
Leone就还是笑,“其实是我先动手的,我知道打不过,但错的明明是他们。”
沈言欣赏这种态度,就没再多话规劝,他毕竟不是个热心肠,自然不会帮多余的忙。
几天后,Leone找来沈言学校,说是拜托当警察的叔叔查了他的车牌号。他脸上的伤都还没好,被沈言一语不发的冷峻姿态吓得心慌,“我只是想把钱还你,可能方式不大好,我向你道歉......好吧,我坦白,我其实是想跟你约会。”
沈言觉得荒谬,“等你成年再来吧。”
这种轻蔑又敷衍的拒绝,分明是很伤人的。但Leone却把这当成机会,三天两头跑来沈言面前,执着的晃了大半年。沈言最终心软答应,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对Leone印象不坏,久而久之也难免被激起别的念头。
他们的恋爱关系维持近一年,闹得不欢而散。在正式讲明分手的几周之后,Leone打来电话质问,“我爱你,可你不爱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走进你心里?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吗?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能接受,我不接受!”
沈言听出他状况不对,当即赶去他家把人拖到医院,才没让事情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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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讲得很简单,没有交代任何细节,更未提及Leone吞安眠药自杀的事,只用“小孩子闹脾气”来一语带过。在回忆往事的过程中,沈言发现一个在当初并无觉察的事实——那就是Leone,原来,很像顾鸣。不是像现在的顾鸣,或说是不像真实的顾鸣,而是像那个年少记忆里、片面又深刻的印象:满腔热忱,明快鲜艳、单纯且还莽撞。
或许这就是沈言能从一开始就放任Leone“纠缠”的原因,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妥协让步的理由。倒也不至于说把Leone当作替身在看,只出于人类自我补偿的本能。那段“单相思”的初恋,尽管离情深执着还差很远,却是沈言心中不小的遗憾。因为那是他晦暗无光的少年时代里,最让他欢喜、也几乎是唯一令他欢喜的事情。
这比坦白暗恋还要难以启齿,自然就半句不能透露。
顾鸣听得出沈言的刻意“简略”,可又不是旧情难忘蓄意找茬,哪用得着说得详细精彩。顾鸣除了对这两人浪漫色彩过重的相遇有点儿妒忌,以及对Leone年纪的惊讶之外,就再无别的感慨。
差不多时间登机,意料外的小插曲就此被抛在登机口外,那是早已过去的人和事,都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