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林安默合了扇子。
笑道:“这个,林某真有。可那是兄长的事。”
“你——你也不能将所有人引诱出!”
林安默喃喃:“与蠢人说话着实辛苦。”
见四处的黄沙彻底散去,他便优哉游哉脱掉盖在身上的白袍,取下面纱。依旧披散着发,漆黑的发丝上有檀香的味道,站在一群浑身上下裹着黄土的人中,若神祗。
他浅笑,道万清宵之计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瓮中也备下了可怕之物。
“可用这种计策对付我和翥姑娘却太过可笑。”
瓮中之物可怕?那便将瓮里的东西尽数引诱出来,逐一诛杀。
林安默带军走过从冈仄县到西面山群的路,只一次便将地势记得清清楚楚。排兵布阵,轻而易举。
那万清宵望着彻底毁掉的冈仄县,叹息道若之计不想着引诱花翥等人,直接从后偷袭,便可占据主动。
林安默拿着手绢帮秦芳搽脸,顾不得搭理万清宵,花翥便回应道:“不论如何,你的结局,都是如此。”
请君入瓮之计,听来有趣,若是招来花翥与林安默这种有本事砸瓮的,所谓的妙计不过自取灭亡。
可若万清宵不主动引诱,沿路没一个百姓,难道花翥与林安默就不会生疑?一旦生疑、略做思索,便会想到最可疑的便是这冈仄县。万清宵依旧难逃一死。
“早知便不在此处建县!”
花翥依旧摇头。
道:“不在此地设县,难道你等就迎不来今日?杨恩业心思缜密,偏是对林渊伯父与章容深信不疑。若章容不找这么一处不适合建县之地偷偷养兵,一早被杨恩业发现端倪。章家早就满门抄斩。
“你们寻到此处几乎掏空地底。以木为支撑建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县城,用木托起阴谋。想来还断了原本河道。水流不走便只能下渗,朽了地下的木桩。故才会被黑火药轻而易举毁成这般。
“你们不傻,自然会想到此点。可章容称帝后至多三年便会对林家下手,林家要出兵大兴只能从这条路上过。你们是隐藏的杀手锏,至多也再待几年。故而你等不在乎木是否朽。毕竟此处迟早会被废弃。不管如何,你的结局都只是一个‘死’字。”
万清宵彻底无言。
钟于行双手合十,叹息道不过是因果。
在花翥的示意下,钟于行与鲁大山促膝长谈了许久。成功将其策反至花翥麾下。
鲁大山为人憨厚,花翥深信若有他带路,闯入万清宵设在西面的机关阵并搭救被围困的百姓便容易了许多。
不想还未行动,林安默留在那处的军士便带着五百俘虏与一千七百余消失的村民回到几乎成为废墟的冈仄县。
花翥本以为留下的那两千人是绑架了马贼才得以进入阵中救援百姓。为首的周把总却道:“林小将军不过让我们放了一把火。”
“可他说那处水草丰美,应不易点燃。”
“若真一片火就烧了去,马贼死了,百姓不也死了?要的就是不易点燃,烟子才大,毕竟那风——是往西边吹的。”
花翥一愣,看着百姓面上的黑烟,笑成一团。
林安默……
不愧是林安默。
百姓们得救,那一千七百余人皆对万清宵恨之入骨,却对鲁大山颇十分感激,道若不是鲁大山着力护着,他们早已变成一具具尸体。
他们感激林安默,便帮着林家军翻出了冈仄城下的东西。
兵器。
粮食。
还有两箱收刮来的金银。
此处便是章容的私仓,是章容为应对危机藏下的杀手锏。
依照花翥与林安默的约定,冈仄城下的东西归花翥。
西面马贼扎营处收刮的东西归林安默,那里除了两袋粮食就是一百九十四匹马。
花翥只留了一点城下的东西,别的尽数与林安默交换。
她不要金银和粮食,她要林安默收刮来的马匹,林安默不可能全部与她交换,但花翥也得了一百五十匹马。
茵蕤算账后觉得花翥吃了亏。
花翥自有理由。
从蓉县到此,她一路都在留心观察,绝大多数女子在脚力上不如男子,这便是东方煜所谓的天定。而马可以减弱此项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