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略微放慢脚步,疑心有诈,便分外留心四周,贪星的脚步却丝毫未有所减慢,偶然回首张望,见她紧随其后,却是逃得更快。
心一横,花翥加快脚步,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番。
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近。
花翥一面追,一面反手将黑剑插回剑鞘,脚踏沿路的青石堆,借膝盖之力腾跃,素音长剑挥出银色的剑光,划破了贪星衣衫,也伤了他的后背,他跌跌撞撞朝前,慢了几步。花翥趁机缩短两人距离,再度朝前猛扑,轻而易举将贪星扑倒在地!她左膝半跪,右膝压在贪星后背,左手抓住贪星手腕,右手扼住他的后脖颈。
贪星疯狂挣扎,却挣扎不得。
花翥压抑住兴奋,抓捕比想象中顺利许多。心中咯噔一声,似乎太过于顺利。
青悠,青心;眠舟、冽泉。东方煜的徒儿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即便未能成为正式弟子,又怎会这般容易被控制?
何况为何贪星不使用那奇怪的武器袭击她?
难道——那古怪的武器只可使用三次?
“你究竟有何目的?为何伤我?”花翥转向贪星,厉声问道。
贪星却只是笑,笑声阴冷可怖。
小巷传来脚步声。
“小花猪。”东方煜的声音。
花翥摁住贪星,忐忑不安,却又故意大声道:“师父,有个怪人立在墙头,徒儿已抓住他了!”
“小花猪,放人。”
意料中的答案,花翥却不松手,故意问道:“师父,是你熟人?”
“小花猪。切莫在为师面前做妖,你的所有手段都是为师教的。放人。”
“师父,那徒儿至少可以看看他的模样吧。徒儿——呀!”东方煜用力抓住花翥捆成一束的头发朝上一扯,花翥疼得几乎流出泪来,手不自觉一松,东方煜逼着她从贪星身上站起。
一瞬间,贪星跑入黑暗。
“师父?”
东方煜却已松手转身,声音懒懒的,偶尔打个哈欠,只道:“小花猪,该你管的事你就管,不该你管的——别多管闲事!回家!”
微微咬唇,贪星已逃,追也无用,花翥垂首紧跟东方煜。在脑后摸了一把,手上血迹斑斑,还有数十根连根拔起的断发。
出门匆忙,东方煜光着腿未穿鞋,只随意披了一件翠竹纹样的大氅,系着一条翠色的腰带,披散着头发。床榻上留有痕迹,被褥乱成一团。屋中香味很浓,正是贪星身上的那种香味。
“点烟。”
花翥点燃烟管,递给斜靠着被褥的东方煜,毕恭毕敬。东方煜长长吸了一口,吞云吐雾。
“跪下。”
花翥跪在东方煜面前,背挺得笔直,睁大眼,一脸不服。
东方煜哈哈大笑,却又快速沉了脸。“小花猪,你今日意欲何为?”
花翥说出在云袖坊之事,说出那行为古怪的商朦,还有那奇怪的武器。“上次问师父,师父说一概不知。”说着,竟有些委屈。
“又如何?”
“贪星手中的古怪武器是师父给的?”
“自然。”
“很有趣呢。”
“为师给的自是好东西。”东方煜还似笑非笑望着她略有几分不安的脸。“小花猪也想要?”
“徒儿的确想要见识一番。”
“那却是不行。那匣子为师只有一个。”
花翥紧盯着东方煜的脸,鼓足勇气,一字一顿:“可师父为何上一次不告诉徒儿实情?”
东方煜不言。
“师父,你阻拦徒儿抓贪星,是为了——”
“为师给了贪星一件事做,做成了便认他为第七名入室弟子。”
花翥未问究竟是何事。
东方煜不会告诉她。
“师父。”花翥低声,又唤了一声“师父”。“可是他弄伤我,接连好几次,你就不担心徒儿受伤?”
“小花猪,你常年在战场上,身子骨比贪星好,受点儿伤算不得什么。”
花翥惊愕。
东方煜笑吟吟反问:“小花猪觉得为师厚此薄彼,你难道还有帮为师暖床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