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炎军统计了残存的民房数量,算上断壁残垣，此地约有一百余民房，推算至多千人曾在此居住。民房中残留的食物留下的黄绿色污迹。屋子常年失修破破烂烂，屋脚长着蘑菇、被褥与锅碗肮脏破烂,可见山民走得急。

有士兵还在一间破屋的床下寻到抱着布老虎的孩童遗骨,那孩子躲在床下,直到死都未敢露面。

“蛮族都该死！”牟齐儿怒道。

花翥令人小心收捡遗骨。一言不发。民房都在山下平地,青悠的住处从半山腰往上。通向半山腰的路上修了较宽阔的山道，可容两马并排通行。山门立在山腰处,上雕刻有“青心”二字。青悠嫌弃,几刀将那“心”字划得破破烂烂。

与山下民房不同，山上房屋中陈设华丽,所用之物价值不菲,不少是从西域得来的珍品。

全是青心这些年四处收刮而得。

从青心修建房屋的最高处下望。

死灵之水波光粼粼。

平地广阔，为绿树环绕，一条小道穿过密林直通北方。此道通往蛮族每次南下通行的大道，需骑马三日。昨日那起义军便是在这条道上伏击逃走的蛮族。

“这么漂亮的河，竟被叫做死灵之水。”花翥感叹道。

青悠笑道：“师父曾说死灵之水流经永安城，在那处被称为洺江。与流经汀丘的碧汀河不是一股水。死灵之水是醍图语，醍图语中这被称作索拉河，也叫胭江。胭脂的胭。”

“此地产胭脂？”

“不产。醍图人有许多支，丧葬风俗个不同。水葬的那一支死前放光身体的血再水葬,死者方可干干净净进入轮回,下葬时河水被血染红,总不能叫血江，便叫胭江。后蛮族、唐国人，醍图人杂居,又来了西域人，此做法便被废掉。”

“难怪被叫做死灵之水。师兄懂的真多。”

青悠眸中的光暗了暗。道当初多问了东方煜几句。却不为求知，不过想着更靠近东方煜一些。师门众人皆知，山顶的火莲池对东方煜意味着什么。

见他神情不宁，花翥赶紧打岔。“将来若可将此地纳入版图，便奏请陛下改为雁江好了。雁渡山，雁江。合适。”

“小师妹在取名之事上颇得师父真传。”

花翥哭笑不得。

她本以为继续顺山路往上行至山顶便可见到眠舟所说的冬日有猴子泡温泉的红色火莲池，青悠却道离得还远。

“所谓的雁渡六座主峰其实是六片山群，每座山群间皆有面积广大的空地，山与山间皆有百姓居住。眠舟成日浑浑噩噩，记不清地方。真去了此处山顶，才知峰顶向上还有峰顶。”

“师兄去过？”

“想去，找不到。应只有眠舟知晓如何走。”

“我本以为可见一眼火莲池。果真望山跑死马。”

“师妹打算如何对付山民？”青悠岔开话题。“杀进他们营寨？”

“不可。”

紫炎军是外来者。对地形不熟，立在此处远望，只见树林深深，寻不到人迹屋檐。

贸然进入，危害极深。

“我可寻机杀光起义军，威逼山民臣服。若这般我在他们眼中也与蛮族无异。暴政只会激起反抗。”

“小师妹是打算进山抓人？”

花翥不言。

军队在此驻扎下。

军中将士已兴致勃勃商量将来在此地拓荒居住之事，雁渡山中。花神草原，安居乐业。

花翥继续与青悠查找青心的每一间方。未见任何密道暗室。只再一间小屋中寻到一些精美华丽的小女孩的衣裳，看来也就六七岁女孩穿得上。

“冽泉果然在。可这衣裳……是不是太大了些？冽泉不喜欢年纪太大的孩子。”

花翥怒火中烧，拷问蛮族俘虏得知偶尔的确会有一个面上涂了胭脂的男人带着小女孩来此。紫炎军到的前一日刚走。

“冽泉带着小女孩，四处都在打仗。他走不远。”

“可这山林森森，小师妹，你也难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