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也不会有任何人愿意听他说话。
蛮族拿出兵器奋力抵抗,花翥却已从别处夺了一把刀,双刀并用。
手中的刀是吞噬人血肉的妖魔。
鲜血飞溅,模糊她的双目。
最后一人倒下。
花翥喘了喘气,伤口撕裂,她越来越清醒。
冽泉抱着花落颜站在洞口处。他将花落颜挡在自己面前,一脸赞许:“小师妹,厉害。”
花翥朝地上啐了一口,满是血,口中的伤口处依旧不断冒着血,须臾,口中便全是血。
她又啐了一口。
笑道:“师兄,你常年安逸。而师妹我戎马多年,也是真的杀过人的,每逢战,至少斩杀几十人。今日不过十三人。”
她笑吟吟提着刀走向冽泉,判断着眼下的情况。冽泉靠近出口,藏在花落颜身后。
冽泉不是蛮族,到底她得喊一声师兄,若贸然动手很容易伤着花落颜。
冽泉也明白。
悠闲自在,笑眯眯问花翥之前如何脱身?
“脱臼啊。师兄。那镣铐微微有一点点缝隙,借镣铐的力量将手骨头弄脱臼。”
“啧啧。可惜,骨头坏了就坏了,手指骨更难治,小师妹怕是会落下病根。啧啧,怕是将来弹不了琴,也作不了画。”
花翥寻找着反攻的机会,与冽泉插诨打科。“承蒙师兄关心。花翥这双手,不弹琴,不作画,只杀人作战平天下。足够了。”
冽泉连连点头,眼睛笑成一道缝,言语间竟有了几分敬佩之意。“难怪东方老头总说小师妹是个狼崽子!而今,狼崽子已成了嗜血的野狼。”话音落,冽泉提起花落颜,似乎准备朝着花翥狠狠一扔,花翥下意识伸手。
冽泉一笑,偏了方向!
他真正将花落颜扔下的位置是——水葬坑!
水葬坑中满是指向空中的锋利骨头!还有生锈的铁器!铜器!
花翥腾跃而起,终于抓住正在下落的花落颜的一只脚!手中的尖刀深深扎入岩壁!她的身体也身体狠狠撞向岩壁,剧烈的撞击从身体外扎向身体内侧,像有千万根针同时从四肢百骸扎下!扎入身体每一寸,刺入每一丝骨血!
花翥倒抽了两口气。
小心翼翼下望,她的脚,花落颜的头距离成片竖立的尖骨、距离倒插的铁器、铜器不过两指。
单手用力,将花落颜揽入怀中,她听见冽泉的笑声。“小师妹,你永远这么蠢,你说得对,师兄我永远不会知晓,你会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做到何种地步,会如何拼尽全力。可师兄知晓,这样的你永远斗不过我!”
花翥不言不语。
她听见冽泉缓缓离开的脚步声。
听见像是铁门下落的声音。
却又顾不得,小心跳下水葬坑,避开锋利的骨刺与倒立的铁器,将花落颜的身体抱正。
花落颜颇为古怪。
先前的杀戮。
被师父抛弃。
又陷入这种陷阱。
若是寻常孩子早已吓得大惊失色,哭着喊着求着年长者保护。
花落颜却不同,由始至终,她怀中抱着一只小小的布老虎,睁大眼盯着花翥看。
不哭,不笑,甚至可用“云淡风轻”来形容。
花翥回忆起当年东方煜对她说的那番话:你还这么小,就懂这么多,当年究竟受过多少苦?
而今,她怀中这个始终抱着小布老虎的小女孩,还这么小,面对这般危机就如此“云淡风轻”。究竟受过多少苦?
水葬坑两岸以泥土为主,掺以顽石。花翥借助手中弯刀,爬出水葬坑。
双臂已鲜血淋漓。
入口处降下铁制牢门,门口铁栏杆缝隙窄小,仅有一般人两个拳头般大小。冽泉站在牢门外,背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