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他以更大的音量怒吼道，伸出手想要将她推到一边。

“我会去的。”我说，“我会去的，父亲。”

我们在漆黑的夜色中并肩而行，一阵冰冷而潮湿的风吹过来，我裹紧了披肩。大约两刻钟以后，我看到了目的地：一座古塔。这里已经是佛罗伦萨的郊外了，此前我从未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有这样的建筑，但我的父亲却显著地兴奋了起来。

我们走上寂静的楼梯，如此寂静，以至于我很怀疑这里究竟是否有人居住。月光从狭小的窗子中洒进来，我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陈旧的地砖，直到眼前再也没有楼梯为止。

“大人。”我的父亲颤抖着说，“我带来了您想要的人。”

我抬起头。在那一瞬间我理解了父亲为什么会将他称为“神”，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拥有这样极致的美貌。他的金发比最昂贵的金子还要闪耀，整齐地拢在肩上；他的眼睛，连主教权杖上的红宝石都无法与之相比；而他的面孔，他那完美无瑕的、苍白的、危险而精致的面孔，在黑色斗篷的衬托下显得比冰雪还要冷漠。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的眼眶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她是谁？”他漠然地问。

“我的女儿，亚西诺多拉。”我的父亲说，“她能够预言死亡，她正是您想要的人，大人。”

“哦？”他把目光朝我投了过来，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可以称之为表情的波动，“那么你认为我什么时候会死亡？”

“您将永远不会死亡。”我说，“您将与月光同存。若要使您消亡，必要折断这世上的每一根树木，焚烧这世上的每一寸土地，使每一口泉水干涸，使每一只生灵死亡。您将拥有黄金制作的座椅和冠冕，您比皇帝更伟大，在您治下的范围将比皇帝的王土更加广阔，而伤害您的人将触犯这世上无人能触犯的法律。”

“你是个骗子。”他注视着我，向我父亲说道，“但你的女儿却未必。她叫什么名字？”

“亚西诺多拉。”我说。

“亚西诺多拉。”他重复道，“你能预言你自己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