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打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司慕辰犹豫了一下,“以为……你随时随地便能使出那一剑……”
江逾白听了,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
他微微哂笑一声,然后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在空中回荡。
“你想得倒美。”
随随便便便能使出那一招?
别说灵界在他手中随意便能湮灭。
怕是他自己,也被天道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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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重阳宫的祭坛处。
寒鸦掠过飞檐,重阳宫祭坛的青石地面上蜿蜒着暗红血迹。
季清欢倚着蟠龙石柱喘息,破碎的衣袂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
她抬眼望去,只见季澜之玄色衣袍翻卷如墨云,剑尖垂落的血珠正一滴一滴砸在香炉的蟠螭纹上。
“你......将师尊杀了?”
徐子昂的流云剑在鞘中嗡鸣,他握着剑柄的指节发白,衣袍下摆沾着几片染血的枯叶。
祭坛四周的十二盏长明灯忽明忽暗,映得他清俊面容半明半昧。
季澜之反手拭去剑刃上的血痕,剑光掠过他凌厉的眉骨。
“沈天益杀我祖父、伤我母亲、抢了这重阳宫掌印......”
他靴底碾过青砖缝隙里的半截符咒,那是方才被剑气斩落的护山大阵残片。
“连这九转轮回阵,都是拿我季氏嫡脉的心头血画的。”
徐子昂喉结剧烈滚动,目光扫过祭坛东侧横陈的七具尸首。
那些白发苍苍的长老们至死仍保持着结印的姿势。
“助纣为虐者。”
季澜之甩开剑上粘连的碎玉,那是大长老从不离身的玲珑珏。
穿堂风卷起徐子昂的衣摆,他忽然抬手按住腰间震颤不止的流云剑。
剑鞘上镶嵌的七星次第亮起,又在望见季澜之颈侧那道陈年剑痕时倏然黯淡——
那是十年前沈天益亲手划下的惩戒。
“若是被灵界众人所知......”
“我会怕?”
季澜之突然轻笑,抬手将掌心血玉扳指按在祭坛中央的太极图上。
霎时地动山摇,七十二道封印接连亮起又破碎,重阳宫千年护山大阵在他指间化作漫天流萤。
徐子昂望着那些飘散的灵光。
忽然想起年少在后山练剑,总见季澜之立在三生石上眺望云海。
彼时少年衣袂翻飞如鹤,而今血色浸透的玄衣上,金线绣的重明鸟正振翅欲飞。
“一不做二不休。”
小主,
他将宫主令牌掷过去,玄晶令符撞在香炉上发出清越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