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刚说完,就又有一条明灭鱼从岩河中跳出,正正好好落在他怀里。
徐保保眼珠子转动,阴沉沉道,“溯命,咱们俩换个位子呗,你那儿似乎是个风水宝地。”
李之罔既有两条,就不需要了,便与徐保保换个位子坐下。
可事与愿违,换了位子之后,徐保保仍是一只都钓不上来,反倒是李之罔这边又有一只跳到他怀中。
此种异象自然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力,都或明或隐地看过来,就连鹿角大将也注意到。
她回过身来,朝李之罔挥挥手,待他走到近前,开口道,“其余人的信念在念之一关中某已悉知,却唯有你没有回答,现在某想再问你,你的信念是什么?”
“守护一切应该守护的,斩除一切不该存在的。”
鹿角大将点点头,并未再多说,“你且先回去坐,一日之后,若其余人都未钓上明灭鱼,你便为我之徒弟。”
李之罔当即拱手告退,重新坐回原地。
他已然率先拥有数条,稳坐钓鱼台,便观察起其余人来,尚未有人钓起,反倒是姬月寒不时有鱼上钩,他却每钓起一只就扔回岩河里,似乎来此只是为了享受垂钓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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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时限一晃而过,除李之罔、姬月寒外,徐保保等人一只都未钓上,最为称奇的是司寇南,他竟然钓上来半只。
鹿角大将微点点头,“徐保保、公羊喙、申屠治,三人上前来。尔等天赋异禀,有英杰之姿,砥砺前行,若干年后,自为栋梁,但尔等与某缘浅,不能为徒,某便赐下造化,不亏尔等此番辛劳。”
说罢,鹿角大将在徐保保三人额头各轻点数下,旋即三人就消失无踪。
她又看向剩下的李之罔和司寇南,道,“且坐下吧,我与尔等分食明灭鱼。”
其实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直有鱼儿主动跳上来,想进到李之罔的怀中,若真去计数,不下数百只,他自然不需要这么多,只能一边捡,一边扔回岩河里,一直保持手上两只的动态平衡。
闻言,李之罔和司寇南都将自己的明灭鱼拿出,坐到早已摆好的桌案旁,拿起小刀将鱼儿切为数段。
鹿角大将先动筷,吃下李之罔的后,闭目不动,李之罔见此,也是拿起筷子,吃下一块生鱼片。
只瞬间,他便感觉头皮一紧,浑身酥麻,仿佛有无数的山岚在抽打他的身子,进而流出眼泪来,只因过去和未来交织合笼,一切他所熟悉、所爱着的人们皆出现又消失,一切陌生的、终将认识的人们皆如镜般碎裂。
他睁眼看去,无数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自他脚边跪下,一直蔓延到远处,似乎他是天下共主、四方之尊。这些人皆高呼他为无上王,带着愚昧般的崇拜和面对神只般的敬仰,自从癔神之后,他再一次听到有人以无上王来称呼他。
但李之罔没有半分的开心,反而愈发泪流不止,只因这些人皆身燃烈火,面如灰炭,几乎只在出现的刹那就分辨不出往昔模样。若这就是未来,那所有他所认识的人都会在未来惨死。
他伴着人骨上燃起后就不会停歇的火焰往前看去,想知道点什么,可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黑暗,曙光不再。他的未来空无一物,只剩他自己,就如从不明亮的星空深处再无群星相伴。
当李之罔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姬月寒拿着他的筷子往口里塞下一片生鱼片,随即面色沉重地扫视他数眼。而另一边的鹿角大将已吃下司寇南的生鱼片,至于司寇南,也是泪流不止。
他们俩人的未来似乎殊途同归。
“如何说来?品尝未来的滋味确实不好受。”鹿角大将看到了同样的未来一角,先对李之罔道,“你,拥有为王的宿命,虽路途艰险,九死一生,但终可抵临,只是代价却是这世间的一切,无论高居九天的神只,还是凡尘间的贩夫走卒,皆会成为你的垫脚石。”
李之罔喃喃道,“我...不想要这样的未来。”
“未来便是终将实现的现在,或许正是不愿,才有所谓的未来。你的未来只践行了你信念的后半句,前半句却不可探寻。”鹿角大将凝眸看去,对王朝的最后一点希冀也烟消云散,“年轻人啊,我多想于此地绞杀你,如此便可阻止那么的灾厄,那么多的祸事,但命运已经注定,那是星辰也无法扭转的,你且前进吧,往那幽邃的暗夜走去,直到世界于大火中毁灭。”
言罢,鹿角大将又看向司寇南,脸色也随之好看些,“你尽管会死于一片大火中,但至死都守护着南仙洲,南仙洲一尽的游魂生者皆感激不尽,他们会念诵你的名字、传颂你的故事,这是对你信念的认可,也是对你英雄之名最好的注脚。司寇南,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鹿角大将唯一的真传弟子。”
李之罔听着,低下头去,他已明白自己倒在了最后一个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