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温柔地拂过馒头山麓,我轻踏着晨露,随周贵那古朴的马车悠悠行至山脚下。这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映入眼帘,建筑工人们正沐浴在晨光中,挥汗如雨,将一块块砖石砌成未来家园的坚实脊梁。刘会计,这位工地的灵魂人物,见我和周贵到来,脸上挂着几分急切与不满来到我俩面前。周贵慌忙向我说:“刘会计是这里的…”还未等周贵说完,刘会计不高兴道:“周贵,快去拉沙子,否则将会停工,延误不得!”周贵闻言,二话不说,扬鞭催马,车轮滚滚,向沙场疾驰而去,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回荡在山间。
“郝欣勤,你不去畜群点,来这里干吗?”刘会计的目光如炬,语气中夹杂着责备与不满。我连忙解释道:“看一看就走。”
“此等劳民伤财之举,大队从未有之,你等倒似成了这方土地的神圣。”刘会计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句句直击人心,未及我回应,他已转身,似有将心中的怨气全撒在劳动工人身上的势头,不停呼喊和训斥着。
我心中五味杂陈,却也不愿示弱:“给我们盖房,是老书记从上级部门申请回来的款,怎么就是劳民伤财了,你在这里监工,还多挣工分,你应喜而非怒。”言罢,我轻拍马背,转身欲去,同时高声留下一句:“刘会计,您辛苦了,不要气坏身体。”身后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然而,离去的路上,心中那份莫名的郁结却愈发沉重。本欲借此晨光,一睹新居雏形,以解昨夜之愁绪,不料却遇刘会计之不快,仿佛一股寒风,吹散了所有的温暖与期待。古人云:“出门遇晦,宜返不宜进。”虽对此类谶语向来嗤之以鼻,但今日之情状,竟让我心生退意。
于是,我毅然决定,让心灵回归宁静的港湾,心中暗自思量,或许,家,才是最能抚平一切烦恼的温柔乡。
刹那间,耳畔仿佛雷鸣乍响,将我从沉睡的深渊猛然拽回现实。朦胧之中,周贵那高大的身影赫然立于眼前,他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穿透梦境的薄雾,震响心扉:“太阳快要落山啦!”
我惊坐而起,夕阳的余晖如同细碎的黄金,正依依不舍地从窗棂间悄然滑落,洒下一地温柔却也带着几分责备的光影。我心生懊悔,喃喃自语:“我怎能睡到现在。”
“饿了吧?”周贵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随即转身忙碌起来,准备晚餐的序曲。我急忙跳下炕,说道:“不要忙啦,不如前往大队部,既能饱腹,又能与得力奇一叙。”
不久,我们来到了大队部,那里洋溢着温馨与欢愉。得力奇刚完成学生们的餐食,孩童们的欢声笑语在院落中回荡,他们一见我,便兴奋地呼唤:“郝老师来啦!”梅老师与闻老师闻声而出,笑容满面地迎接我,那份真挚与热情,瞬间温暖了我的心房。
我逐一回应着大家的问候,随后与那些从宿舍、教室中涌出的孩子们亲密互动,他们的纯真无邪,让这份重逢更加珍贵。随后,我跟随得力奇步入大队食堂。
“坐,先喝口茶,马上做饭。”得力奇的话语里满是诚挚。我急切询问:“可有现成的食物?”他笑道:“学生们刚吃的闷面还有不少,且热乎着呢,你定是饿极了?”我轻笑回应:“还好,但这闷面的香气已勾人魂魄。”说着,我迅速盛出两碗热腾腾的闷面,一碗轻轻递予周贵,另一碗则满怀珍惜地捧在自己手中,盘膝坐在那承载着岁月痕迹的炕上,大口品尝起来。每一口,都是对生活真谛的深刻咀嚼,是对这段平凡而又有波折时光无尽的回味。
此刻,屋内的光亮,温暖与外界的昏暗,风寒形成了鲜明对比,得力奇急切的目光,终于在我停下筷箸的瞬间找到了询问的契机。“郑哥,他怎么样?”得力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与期盼。我简要地将所知悉的情况一一道来,话音刚落,只见他眉宇间闪过一丝沉重的遗憾,轻声呢喃:“郑哥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我与周贵相视苦苦一抿,默默地将手中的碗轻轻放在一旁,随即从贴身的行囊中取出粮票和钱交与得力奇,算做我们的饭钱,得力奇说什么也不要,并说:“这顿剩饭他请啦。”可我和郑顺说什么也不恳,得力奇只好收下。我随即从行囊中掏出那本装帧考究、焕然一新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它承载着南语燕的一番心意,她特意换上了新衣,只为托付我将这份礼物与她的感悟一并转达。我语调柔和,仿佛传递着远方好友的温柔:“南姐说,书中有她的心灵轨迹,愿与你共同领悟。”
得力奇闻言,眼中瞬间闪烁起璀璨的光芒,仿佛接收到了来自远方的珍贵礼物,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书籍,指尖轻轻摩挲过书页,一份未拆的信封不经意间滑落,他迅速而珍重地拾起,仿佛那是世间最宝贵的秘密。笑容如花儿般在他脸上绽放,他关切地询问起南语燕及赵枫她们的近况,声音里满是对往昔美好时光的怀念与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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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姐她们都好吧?”得力奇的话语里充满了温情与期待。我微笑着点头,回应道:“都好着呢!每当提起你,她们总是赞不绝口,尤其是南姐,提起你时眼里总有光芒。”这话语如同一缕春风,拂过得力奇的心田,我注意到,他的脸颊上悄然浮现了一抹红晕,那是被温暖与幸福所染就的颜色。
得力奇眼神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对周贵轻声细语:“周哥,若工地上的饭吃不惯,就来这里吃吧。”周贵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中满是对工友们深情的回应:“无妨,兄弟们都待我如亲人,那份淳朴的情谊,足以让我忘却口腹之欲。”
得力奇话锋一转,提及了即将到来的喜讯:“据刘会计所言,不过十日八日,你们的四角落地的大正房就将竣工。”我在一旁,高兴地说:“选得地点真好!”
得力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于是,我描述了早晨在工地上的经过。得力奇听后,笑声爽朗,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说来也巧,前几日老书记亲临工地,恰逢刘会计与个别工人们赌博。老书记雷霆震怒,一番严厉训诫,让刘会计面红耳赤,无地自容,连连认错。老书记更是掷地有声,言及九月将至,新知青将满怀理想步入我们的大队,若届时新居未备,不仅要重重处罚你,会计之位你也让出来吧,知识青年中能胜任会计的人有的是。你的赌博,更是不能原谅,过几日后大队开会,再结合你这几日的表现,看给你个什么处分。”此言一出,刘会计着实心惊胆战,从那以后,他再没敢和工人玩儿赌,工程进度一天比一天快。”
得力奇言罢,我难掩关切之情,询问起老书记的身体状况。得力奇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忧虑:“老书记,他依旧带着未愈的腰伤,强忍疼痛,亲临指导。那份对你们的深情关怀,对工作的一丝不苟,真是令人敬佩。
周贵说:“老书记驼着背,却仍咬牙坚持,猫着腰,一瘸一拐地检查着每一间即将成为家园的房子。他的眼神中,既有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也有对未来无限的期许。每一块砖石,每一锹泥土,都仿佛是他心头的珍宝,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不时停下脚步,对身旁的工人细细叮咛,那话语里,是责任,是关怀,更是对未来的期许。
这一幕,我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老书记啊,您用行动诠释了何为真正的领导,在这艰难时刻还深深地惦记着我们,有您这样的引路人,是我们几世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