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阴神眸光微敛,紧紧盯着眼前的白衣云岫,那是他的本体,周身灵力仿若流动的墨色,透着神秘与冷冽。沉吟须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冷:“其实,你心里清楚,那年轻人本就无需你出手相助。”
云岫双手背负身后,衣袂随风轻扬,宛如谪仙临世。他的目光悠悠地落在脚下山川,云雾缭绕间,峰峦叠嶂,山河壮丽如画。困龙阵妄图抽干陆沉舟体内的生机与灵力,云岫却看得真切,那小子的金丹非但未如预料中迅速黯淡,反而透着一股奇异的顽强,灵力流转间,隐隐有不屈之势。
“我早便瞧出这小子透着古怪。”云岫终于开口,声音仿若裹挟着山间的清风,悠悠飘荡,“先前受沈师弟所托,派你前往素雪南州北岸,一路暗中护他至东海,途中可曾察觉异样?”
黑衣阴神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八个字:“境界过高,阅历过浅。”
二十一岁便结出金丹,这等天赋堪称逆天,在漫长的修仙岁月里,虽并非无人能及,却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可陆沉舟的阅历,实在是浅薄得有些离谱。道门向来极少插手修士间的争斗,这是天下修士皆知的规矩。可陆沉舟呢,就像刚踏入修仙之途的懵懂幼雏,对这些基本常识竟一无所知。困龙阵将他困住时,他竟慌乱地自行断开了与飞剑的联系,御物之术生疏至此,实在令人费解。
“可惜啊,沈师弟去星海之上闭关了,否则定能当面问个清楚。”云岫微微叹息,目光望向远方,神色间带着一丝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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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左手紧捂住右臂上那汩汩溢血的伤口,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渗出,洇红了衣衫。她的面庞沾染着几抹刺目的猩红,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决绝与冷冽,凄美又摄人心魄。此刻,她步伐踉跄,每一步都似拖着千斤重负,一脸疲惫之色地踏入了国师杜康的书房。
刚一进门,朱雀单膝跪地,身姿虽狼狈却依旧挺直,向杜康如实禀报道:“师尊,此番在南平都城内,徒儿遭遇了截杀。为首之人所言,徒儿一字不差复述与您——‘东海上的人是我们一起杀的,货是一起抢的,他小子居然敢私吞,那就得付出代价!’”她声音沙哑,透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师尊,他们发现了我,欲杀人灭口。”
杜康斜倚在雕花楠木椅上,听到这话,眉头微微蹙起,神色凝重,开口问道:“对方什么境界?”
朱雀低垂着头,青丝垂落,挡住了她疲惫的面容,恭敬回复:“一个凝元,五个御元。”
杜康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缓声道:“你辛苦了。这个你收下。”说罢,随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过,一只白色玉镯朝着朱雀飞去,“此物乃是一位陨落已久的女子仙人的遗物。她生前杀伐果断,死后留下一缕道蕴精华蕴于其中,你拿回去炼化为本命物,可以温养体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