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墨色的苍穹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世间万物紧紧包裹。汹涌的海浪翻涌咆哮,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星砂漩涡在云无咎与沈清澜身后疯狂坍缩,那漩涡像是一头贪婪而狰狞的巨兽,以令人胆寒的速度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眨眼之间,便化作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之中,幽光闪烁不定,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足以致命的危险,仅仅是望上一眼,就让人心生畏惧,寒毛直竖。
生死一线之际,云无咎紧紧抱着沈清澜破水而出。刹那间,整个天地像是被一双来自混沌深处的无形大手肆意拨弄扭转,原本的海天界限瞬间模糊颠倒,乾坤为之失色。
“小心!”沈清澜柳眉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秀目圆睁,那急切的呼喊声犹如一道尖锐的利箭,划破了这片混乱的长空。她素手如电,不假思索地猛地抓住云无咎的襟口。此时,两人脚下不再是汹涌澎湃、永不停歇翻涌的浪涛,取而代之的是悬浮在一片奇异虚空之中的万千青铜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宛如一面神秘而古老的镜子,清晰无比地映照着他们的倒影。然而,这些倒影却像是被施了诡异而邪恶的法术,做着截然不同的动作——有的面露凶光,张牙舞爪地厮杀;有的柔情蜜意,紧紧相拥;甚至有个影子正将银簪狠狠刺入对方心口,场面惊悚又离奇,让人毛骨悚然。
云无咎断臂处的凰鸟图腾像是被一团突如其来的地狱之火瞬间点燃,陡然间灼痛起来,那疼痛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让他浑身一颤。金红纹路仿若一条条灵动且诡异的小蛇,顺着经脉以极快的速度疯狂蔓延,不过眨眼之间,便在他左眼凝成凤凰瞳纹。他眼眸微眯,透过这异变的瞳孔望去,只见那些青铜碎片竟都是命碑残片,密密麻麻的因果线在其中相互纠缠、盘绕,仿若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将他们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逃脱无门。
“这是......苍溟镜域。”沈清澜朱唇轻启,声音微微颤抖,其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惶恐。她发间的冰晶簪仿若感受到了某种神秘而古老力量的强烈召唤,突然泛起幽蓝光芒,那光芒如同一束能够穿越无尽时空的神秘信号,在她额前投射出初代清澜的记忆残片。画面中,初代玄蛟正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在幽深的海底精心布阵,三百六十枚逆鳞散发着冷冽刺骨的光,如同璀璨星辰般按照某种神秘的规律有序排列,“他要以命碑为引,将苍溟海炼成照见因果的明镜!”
她的话还未完全说完,最近的一块青铜碎片像是被某种邪恶而强大的力量操控,陡然之间疯狂暴涨。云无咎反应极快,几乎在瞬间便不假思索地将沈清澜紧紧护在身后,可那整块碎片已然如一头凶猛巨兽的獠牙般迅猛咬合而来。断臂处的金银肉芽仿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应激之下疯狂暴长,瞬间化作流光锁链,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试图缠住碎片。然而,就在接触的刹那,流光锁链竟被染成墨色,原来那碎片上映着的,正是昨夜他断臂剜心的惨烈场景,那画面仿佛一道重锤,狠狠撞击着他的内心。
“别碰因果线!”沈清澜玉指轻弹,指尖瞬间凝出冰刃,寒光一闪,仿若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瞬间斩断锁链,“苍溟镜域能吞噬执念,你越是抗拒......”
她的话还未说完,惨白的骨手仿若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之手,带着阵阵寒意,突然穿透碎片。云无咎瞳孔骤缩,眼中满是震惊与警惕,因为他一眼就认出,这分明是自己惯用的“断潮七式”,可招式里却裹挟着初代玄蛟那令人胆寒、深入骨髓的阴毒。他身形如电,凭借着多年修炼的敏捷身手,迅速旋身避开要害,却见更多碎片中伸出骨手,每只骨手使出的招式都对应着他人生某个阶段的武学。
十七岁时略显稚嫩的“惊涛掌”,那时的他年少轻狂,招式虽带着青涩,却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冲劲;二十岁时刚猛暴烈的“碎玉指”,力量中蕴含着蓬勃的朝气与无畏;昨夜断臂时悟出的“陨星式”,那是在绝境中诞生的杀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这些本该随着时光流逝,渐渐消散在岁月长河里的武学,此刻却如索命利刃,从四面八方疯狂袭来,招招致命。最致命的一击来自正前方——那块映着未来老者身影的碎片,使出的竟是云无咎昨夜刚在识海推演过的“焚海诀”,这让他心中一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小心身后!”沈清澜的惊呼与冰刃破空声同时响起。云无咎却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任由那道冰刃穿透自己左肩,右手却如闪电般扣住从背后袭来的骨手。被刺穿的伤口没有流出一丝鲜血,反而涌出星砂,如灵动的绳索般缠绕住骨手。
“抓到你了。”他对着错愕的沈清澜轻声轻笑,声音低沉而充满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五指猛然收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犹如寒夜中的惊雷,骨手应声碎裂,露出藏在其中的血色玉简。刹那间,所有攻击幻象如被一阵狂风吹散的烟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虚空中响起初代玄蛟的怒喝:“竖子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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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澜美目圆睁,怔怔地看着他肩头伤口,眼中满是关切与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何时看破的?”
“从你推我那掌开始。”云无咎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碾碎玉简,殷红血雾中浮现出古老篆文,那些篆文仿若带着岁月的厚重与神秘,“真正的清澜绝不会在危机时把我推向死角——那里藏着三根因果线。”